沈霜月用力抓着被子,绞着双腿身子抵在床边角落里,喉间难受地啜泣,咬着嘴里的东西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,头发后背全被汗湿。

    牧辛和王骥都被赶到了院中,唯独裴觎站在窗外,整张脸隐在屋中光线投射出来的阴影里,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戾气。

    足足两个时辰,外间大雪都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房中那断断续续的声响才停了下来,关君兰红着眼眶要了热水替沈霜月擦洗。

    胡萱从里面出来时,就朝着地上一跪:“是属下的错,属下没保护好夫人。”

    裴觎字音如敲冰碎玉:“谁下的药?”

    “魏氏。”

    胡萱垂着头,声音闷沉:“她用谢家二房母子要挟,将夫人骗去了裕安斋,奴婢以为她只是想要教训夫人,而且夫人想要探她虚实,便让奴婢在外间跟着,可没想到她居然是想要用药,让夫人和谢淮知同房。”

    “夫人这段时日一直居于霜序院,谢淮知几乎不曾踏足,那魏氏觉得夫人是与谢淮知置气,想要用这手段安抚夫人,让她放下芥蒂继续帮衬谢家,是奴婢大意,还请侯爷责罚。”

    牧辛皱眉站在一旁,看着垂着脑袋的胡萱小声道:“侯爷,胡萱虽然有错,但那魏氏实在无耻。”

    毕竟谁能想到,堂堂庆安伯府的老夫人,居然会给自家明媒正娶已经嫁入府中四年的儿媳下药,只为了让她儿媳和儿子同房。

    这话就是传出去,听过的人怕都会觉得荒谬不信。

    旁边的王骥也是一言难尽,只觉得那谢老夫人当真是个颅内有疾的。

    裴觎面色不善:“谢淮知可知情。”

    “应该是不知道的,是魏氏两边哄骗,谢淮知也是中了催情香。”

    胡萱低声道:“那谢淮知自负自大,又一直看不起夫人,就算真想要做什么,也应是用不出这种下作手段,不过后来属下将夫人带出来时,他想要拦着,似是想要顺水推舟替夫人解药性……”

    她话没说完,就突觉汗毛倒竖,后背恶寒,连忙闭嘴。

    片刻,头顶才有声音:“继续说。”

    胡萱咽了咽口水,说道:“奴婢当时只能杀了人震慑,后来是谢二夫人带人赶到,又以她夫君谢言庆要挟,才将夫人带走。”

    裴觎眸色一顿:“谢言庆?谢家二房那个庶子?”

    “是他,谢二夫人说,谢言庆意外得了柳阁老赏识,年后便会调回京城。”胡萱说道。

    裴觎闻言就明白,那谢二夫人为何能要挟得了谢淮知。

    他之前调查谢家的时候,有留意过这个二房庶子,吏部的调令他也知道,但他并没有从中阻拦。

    他原只是想着那谢言庆当年被老庆安伯逼着弃武从文,远离京城数年,妻儿又被困在京中不得相聚,说不定他心怀怨愤,回京之后能乱了谢家,没想到那封调令背后居然有柳阁老的手笔。

    他捏了捏掌心的伤口,刺疼让他眉眼染寒:“既是柳阁老赏识,那想必是个有实干的,我记得文华殿那边有空缺,帮谢言庆一把,让他尽快回京。”